綦司寇

十丈战尘孤壮志,一簪华发醉秋风

【妹叔】我要死了?(一)

伪死亡梗(HE)

时间线:正文完结后

个人深夜脑洞,与原作无关

188渣且深情!!!!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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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X光片上显示的确实是这样,邵董,您要做好思想准备。”

  

  六十岁的邵氏私人院长推了推眼镜,茶色镜片遮住了他满是同情的眼神:“肝脏上存在许多不同大小的灰白色结节,与正常肝组织边界不清楚,没有明显的包膜,中等质地,偶尔僵硬,还有许多类型的炎症细胞,在某些情况下,间质血管增生也很明显。”

  

  邵群坐在灯下,满脸都是难以掩盖的苍白病容,顺着医生的手看向X光片上展现出的大面积混浊,呼吸越发粗重。

  

  不久前集团出了些事情,邵群连续十七天坚守岗位,却被劳累过度引发的急性心肌炎强行打倒,差点没救过来,连着住了半个月的院才能勉强下床,最近几天就一直待在医院疗养。

  

  “能治吗?” 邵群开口。

  

  “不好说,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基本上可以判定肝癌,但具体的还要仔细判断,不可操之过急。” 


         院长:“方便问一下病人的身份吗?”

  

  邵群极缓慢地眨眼,消瘦的脸颊被灯光打得十分阴暗:“姓赵,是我的亲……亲表弟。”

  

  “年龄?”

  

  “二十五。”

  

  “职业?”

  

  “恩南集团总裁,兼大中华区执行总裁。”

  

  跟黎朔正式复合之后,赵锦辛的一切生活都重新步入正轨,俗语人逢喜事精神爽,他像只被注满燃料的超级火箭,在恩南集团这块生意场上大发英姿,恩威并用又软硬兼施,很快拿下绝大多数人的耿耿忠心,再加上他原本就光芒万丈的“帝国太子”身份,众人便顺水推舟地联合上书,请荐他担任集团CEO。

  

  而亲爹赵荣天本就有这个意思,眼下天时地利人和统统齐备,也根本没什么好说的,大笔一挥就任命书直接寄到分公司,众人便捧着“圣旨”大张旗鼓地来了一场“黄袍加身”,硬是推着懵逼中的太子爷坐上了这个一人之下的总裁位。

  

  “原来是赵总。” 院长无不可惜地摇头:“我有幸见过他一面,还很年轻啊,怎么就……听说他有血友病史是吗?”

  

  “嗯……”

  

  “唉,既然这样,邵董啊,咱们也就只能尽人事、听天命了。”

  

  邵群之桀骜人尽皆知,从来不肯相信任何有关天命等类的说法,“人定胜天”也是他二十多年来一直坚持贯彻的人生信条。

  

  可有朝一日命运的浩劫真真正正地落到他头上,巨大的阴影还是无法抗拒地遮挡住了那轮明媚的阳光,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命运的畏惧。

  

  “我弟弟他人很好,很有能力,全家就他一个独生子,都拿他当宝贝一样,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没法和家人交代……”


      邵群声音发软,像是一时还难以接受,说话也颠三倒四,“他不能出事,真的,他不能出事。”

  

  医生起身,“邵董,赵总的病我一定竭尽全力。只是咱们丑话说在前,得了这种病,那就是老天爷赐棺材,我也只能勉力而为……您要谅解。”

  

  邵群也想站起来,可终究没那个力气,低头道:“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,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。”

  

  “是。”

  

  一周前赵锦辛因为长时间腹痛和低烧被黎朔拉来检查,今天正好结果出来,两个人又都有事走不开,就暂托因病休假的邵群帮忙走一趟。


       收到黎朔不情不愿的委托,邵群自然心情大好,得意洋洋地欣然接受。

  

  本以为赵锦辛那钢筋铁骨的身体会固若金汤,顶多就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,没想到却是一把利剑从天而降,让大病未愈的邵群首当其冲被刺得支离破碎。

  

  “我给你,炖了乌鸡汤,还放了枸杞,味道不错的,你尝尝。”


      李程秀见邵群独自从院长办公室里挪出来,手里还拎着厚厚一叠检查报告,便赶着上去扶:“怎么样了?”

  

  邵群回到病房,倚着床头勉强坐下,盯着那叠几乎象征着死刑的报告单,只道:“我要出院。”

  

  李程秀把呼吸鼻管给他戴上,闻言一愣:“为什么?大夫说,你的病还要两周,才能达到,出院标准,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。”

  

  邵群抚着微微发烫的额头,“现在有人比我更需要住院。”

  

  李程秀马上猜到问题所在:“是,锦辛病了?”

  

  邵群朝后慢慢靠着,“肝癌,还没有确诊,百分之八九十了。”

  

  “可……锦辛身体,一直很好啊。”

  

  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 邵群道:“世事难料,谁知道他命里又犯了什么冲……程秀。”

  

  “嗯。”

  

  “暂时别跟其他人说,包括锦辛。”

  

  “我有分寸。” 李程秀在床边坐下:“现在还,不能直接告诉他……黎大哥呢?”

  

  邵群咳了很久,好容易缓过一口气,“我亲自去跟他说……”

  

  李程秀盯着他的侧脸,伸手触到他滚烫的体温,“别出院了,直接叫,黎大哥过来,不好吗?”

  

  “你觉得他会搭理我?”

  

  “那就,我去叫。” 李程秀把青花汤碗端过来塞进邵群手里,“把汤,喝了,我现在打电话。”

  

  看着他掏手机,邵群还是有些别扭,“程秀,你别在电话里跟他明说,编个理由先把他找来。”

  

  李程秀回头看了看,眼神微变:“你是不是,怕黎大哥,被吓到?”

  

  邵群不置可否。

  

  “看来,你们的关系,缓和了很多。” 李程秀径直出门,倚着门框把手机放在耳边,“喂?黎大哥?”

  

  “程秀。” 黎朔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  

  “嗯……” 李程秀犹豫。

  

  “是邵群出事了?”

  

  李程秀眼中一亮,像是找到了合适的理由,赶忙接下话茬:“对,他……他情况有点不好,黎大哥,你能不能,来一趟?”

  

  黎朔短暂的沉默一瞬,但还是柔声应下:“好,我通知锦辛一声就马上过来。”

  

  “先别跟,锦辛说。” 李程秀马上道:“邵群……邵群不太想,让锦辛知道。”

  

  “明白了。” 黎朔心头一紧,不好的预感如同毒蛇般缠上他的心脏,语气不自觉紧张:“程秀,你别着急。”

  

  李程秀咬着嘴唇:“我不急,黎大哥,你先快点,过来吧,先别跟任何人提,好吗?”

  

  约一个小时后,连身松散衣服都来不及换的黎朔匆匆跑到五楼邵群的特护病房,全套深蓝西服与医院洁白闲适的疗养环境格格不入,肩头上还有未及化开的雪花:“程秀?”

  

  一直等在门口李程秀见他独自前来,松了口气,“黎大哥。”

  

  黎朔缓口气,上下打量他一眼:“你没事吧?”

  

  李程秀摇头,拉着他往病房走:“我很好的,黎大哥,你先进去吧。”

  

  邵群躺着,鼻下的呼吸管替他维持着气息的平稳,看上去情况极差。

  

  黎朔本是不愿来的,不仅是那些陈年宿怨作祟,更多的是赵锦辛和李程秀的缘故。


       他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和情绪来见邵群,仇人算不上,家人受不了,卡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,任谁也不能正常对待。

  

  “你来了。” 邵群声音沙哑,“堵车那么厉害,还只用一个小时,辛苦了。”

  

  李程秀抱他坐起:“你少说,两句吧。”

  

  黎朔过来帮忙,二人合力把他扶起半躺在床上,往身后叠了数个枕头用以支撑,但邵群还是有些靠不住,勉强撑着倚坐:“锦辛没来吧。”

  

  黎朔拉椅子坐下:“他今天去西雅图出差,现在应该已经登机了,我没跟他说。”

  

  邵群目光一沉:“出国了?”

  

  黎朔不明所以:“紧张什么?他以前不是经常出吗?”

  

  李程秀悄悄递给邵群那份报告单,使了个眼色,“你们聊,我去准备,晚饭。”

  

  邵群接下,放在腿上。

  

  “是你让程秀找我来的。” 黎朔脱下外套搭在椅背,“没别人,有话直说。”

  

  邵群固然是好看的,但此时的病容却大大折减了他眉宇的戾气,看上去竟是平和的俊朗:“你让我去取锦辛的报告,我拿过了。”

  

  黎朔伸手:“我看看。”

  

  邵群看着他,踌躇一会儿,还是把它给过去:“情况不对劲。”

  

  黎朔自动忽略邵群的那句话,兀自低头一目十行地浏览那些晦涩难懂的医用语句,极速划过的目光却在某行字句上突然停顿:“肿瘤?”

  

  邵群喉头一哽,猛地咳嗽起来。

  

  “不可能。”


      黎朔表情没什么变化,但骤然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一些异样。


       他迅速翻回第一页从头看起,眼中的震惊却越发明显,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了些许慌张:“这怎么可能。”

  

  “食欲减退、恶心、呕吐,持续性低烧,还有长时间的腹痛。” 邵群按着胸口,半张脸隐藏在傍晚的昏暗中:“已经初步确诊了。”

  

  黎朔的心如瓷盘掉落在地,发出清脆而干裂的声响,碎成了被打乱的拼图:“能治吗?”

  

  邵群没回答,眼神却在说:难。

  

  冬天的悲凉不在于气温的低迷,而在于每当这个时候,就是一年的终结大雪可以把一切都装点的干净而原始,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悲惨命运、凄凉纠葛、不甘缠绵,都不存在过。


       它把一切包裹进一朵小小的绒花,开放在最远最远的山泉边上,就像别在领口上的那枚冬天 。

  

  黎朔沉默。

  

  “没人知道,只有咱们四个。” 邵群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上气不接下气:“我已经乱了,你想想,想想该怎么办……”

  

  怎么办?

  

  能怎么办?

  

  黎朔用力掐了掐眉心,显得筋疲力尽:“你都乱了,我又能多冷静?”

  

  他的胸膛并不大,决计装不下生离死别。他的心河也不够深,常常有痛断肝肠的忧愁。

  

  “要是别人,十个八个我也能游刃有余,保证从医院到墓地一条龙给准备齐全,可他是我弟弟,我真的办不来。”


       果真是病来如山倒,邵群比平时不知脆弱了多少倍,眸子暗淡而灰青。

  

  “瞒不了的。” 黎朔逼迫自己把那颗疯狂挣扎的内心按下,努力给思绪腾出一片理智,“先跟爸妈说,逐步减少他的工作,然后找个名头让他住院,之后……”

  

  之后怎么办?

  

  看着他一点点虚弱,一点点沉沦,因为化疗瘦得皮包骨头,药物作用让他浑身溃烂,直至停止呼吸,被推入熊熊燃烧的火化炉,变成灰白的无机物。

  

  黎朔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,忍不住要去想那些痛苦的结局,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。


        本来无意去想,也曾努力的掐掉想法的萌芽,但当他又见到报告单上黑色的字时,心底的恐惧就又复活了。

  

  “他不会死。”


       邵群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措辞,病痛和噩耗抽走了他全部的刚硬,窗外纷扬大雪银装素裹,洒给他满地的荒芜:“那小子二十多年顺风顺水,连你都他妈拿下了,怎么会这么容易死?不会的,是吧? 不会的……”

  









  黎朔从医院出去时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。又忽然记起,今天是赵锦辛受伤出院的满月记。

  

  此前种种,现在全部浮上心头。

  

  有时候,黎朔真的很累。爱上一个人会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与幸福,同时也会承担无与伦比的痛苦和疲惫。


       患得患失、牵肠挂肚,软肋由此诞生,无坚不摧的铠甲被逐渐打碎。

  

  他想说,如果能回到当年,黎朔你一定不要对飞机上那个放荡公子一见钟情。

  

  即使一见钟情,也一定不要知道他叫赵锦辛

  

  知道他叫赵锦辛,也一定不要和他一起度假

  

  和他一起度假,也一定不要爱上他。

  

  爱上他,也一定不要呆在他的身边。

  

  呆在他的身边,也不要掏出整颗心对他好。

  

  他现在对你好,以后都是成倍的离别。

  

  他喊你黎叔叔,也不要觉得你多与众不同。

  

  他喊你宝贝,也不要自我催眠他有多爱你。

  

  即使一切都发生,他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,你也一定要说,谢谢,我不爱你。

  

  因为离别到来的时候,你会痛不欲生,会尝到地狱的无间痛楚。

  







  赵锦辛举着电话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遥望远方城市边际的旭日初升。

  

  他的西服雪白,一尘不染,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阴影。他的头发墨黑,衬托出他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。他的背脊挺直,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。

  

  “黎叔叔,这么久不接我电话啊?”


        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笑,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地微笑。那面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,下巴微微抬起,浅琉璃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千种琉璃的光芒 ,“忙什么呢?”

  

  “开了个长会,刚散。你怎么样? 顺利吗?”

  

  “坐飞机有什么不顺利的,就是累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赵锦辛换了个姿势,一手撑着窗框,“但还不能睡,马上就得和温斯特见面,中午去参加宴会,下午飞洛杉矶……我现在真是比总统还忙啊,黎叔叔。”

  

  “等这次回来,就先放个假吧,别这么累。”

  

  赵锦辛终于露出浅浅的笑,接住助理递来的水,仰头把退烧药吞下去,“恩南集团CEO,是没资格、也没时间度假的。黎叔叔,你要是真心疼我,就把自己打扮漂亮点,老实等我回来翻云覆雨呀。”

  

  “没正经。”

  

  “我什么时候正经过?”


        赵锦辛走到办公桌前,腾出手翻了几份文件,“我的工作已经来了,得开始‘勤政’了,黎叔叔,你先睡吧。”

  

  “锦辛,你是不是又发烧了,嗓子都哑了。”

  

  赵锦辛用笔尾抵了抵微烫的额头,低笑着:“我这是轻伤不下火线啊。”

  

  “先休息一会儿不行吗? 工作就安排得这么紧?”

  

  赵锦辛无奈叹息,快速在文件上做修改,落下数行晋唐小楷,姿态自然洒脱:“没办法,谁让我已经‘黄袍加身’了?”

  

  “你一定、一定要注意身体。”

  

  “我知道了。” 赵锦辛半撒娇一样:“哎呀黎叔叔你不要再说话了,我这都已经写错了好几个字了。”

  

  “好吧,我不说了,但是请你必须保证足够的休息。”

  

  “好,好,好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 赵锦辛满口答应,手边的“奏章”却已经堆积如山:“我马上休息好不好? 你快睡吧。”

  

  黎朔应了一声,只是没有立刻收线,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聆听电话那端的沉默。

  

  不知过了多久,赵锦辛才问:“黎叔叔,怎么不挂电话?”

  

  黎朔的嗓音涩涩的:“为什么要我先挂?”

  

  “习惯了啊。” 


        赵锦辛平静地说:“我喜欢你先挂电话,这样我才放心。

  

  “可是后挂电话的人,总是有些遗憾和失落的。”黎朔声音有些颤抖。

  

  “所以我宁愿把这份失落留给自己,只要你开心就好——晚安,黎叔叔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隔了好久,赵锦辛才回答。

  

  终于,黎朔抑制不住情绪,滚烫的回忆浸湿了脑海中有关爱的记忆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终于明白了赵锦辛的独一无二,过去形形色色的那些人都跟他不一样。

  

  没有耐心听完他最后一句话的人,不是他一生的守望者。

  

  原来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,一个守候,还有一声晚安。

  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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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虐就虐一对,这样才有意思。这篇文和其他传统BE不太一样,大家可以往下看看,一定会有特别的感觉。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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